凌空数次纵跃。过龙河蜿蜒流淌,波光粼粼,横穿平阳府城,在关键的几个节点上,乡民正在施工建墩。一路往上,亭台楼阁变成了聚居小院,聚居小院变成了茫茫田野,茫茫田野变成了丘陵小山和树木,淡淡薄雾弥漫,深秋入冬,天地霜白,三分褪色。
一座宽阔的武馆坐落于树林之间,演武场上黄尘弥漫,气势非凡。武馆正前方,有一个小五十亩的湖面,波光粼粼,湖心的梅花桩高低错落,最高的足有十余丈。学徒们在湖心辗转腾挪,锤炼身法,荡出层层波纹。二十余米高的桩上,两个少年正在打闹,其中一人抬起一脚,将前头的少年踹下,跌入湖中。
“噗通!”
“陈脓包,我日你先人!”
“哈哈哈。”梅花桩上的少年仰天大笑,“你反手无力、正手不精、脚步松散、反应迟钝!就你还想和我同台较量?做你的春秋大梦!”
“胡闹!刚破个皮关就以为刀枪不入,摔出个内伤你们就等着吧!”
“李哥!”
李立波脚踏舢板,探手一把将湖中少年捞起,询问了几句状况后,抬头手指着。“陈云泽,你给我滚下桩来!”
桩上少年撇撇嘴,踏桩而下,刚到跟前便被揪住耳朵。
“诶诶诶,李哥疼疼疼!”
“义兴镇出来的崽子了不起是吧,老子也是义兴镇的!还和梁哥同期,一块站过桩,怎么,靠梁哥,平日比旁人多吃两副药,就把你能成这样?”
“好!”
凫水的少年们大笑。
“去,站两个时辰桩,今晚上不准吃饭,给岑风洗一个月衣服。”
“啊?”
“啊什么啊!听不懂?”
“行吧。”
少年失魂落魄地游水上岸。舢板上的岑风脱了衣衫拧干,搭在肩上,十一月下旬,倒也不怕冷:“李哥,我爹就是听了梁爷的事,把我送来这儿的,来快三期了,大半年了,还没见过梁爷面呢。”
“是啊,不说梁爷有时会来指点学徒么?”
此言一出,一众少年趴到船侧,争相询问。要问整个平阳府最传奇的人是谁,无论妇孺老少,心里头只有一个答案——梁渠!今日在场的人,十个人有九个在选择武馆时都有这方面的考量。
“这事你们怎么不问兴来?”
“他又不说,嘴比铁还硬。”
“李哥,你和梁哥是同乡,关系又要好,还在一个衙门当差,把人给咱们请过来呗,让小的们开开眼!”
“对,李哥请一下!”
众人顿时哄闹起来。李立波头疼不已,这群家伙一个月能问十几次,正考虑怎么回答。
“嘿,天上有红鹰!”少年手指天空。
“红鹰?怎么可能有红鹰,是白鹰流血了吧?”
“鹰你个头,是马,是马!”
“马?”
李立波仰视天空,咧嘴一乐,大力鼓掌:“你们倒是狗运,不用请了,今个水哥就来了!快快快,想要水哥指点的赶紧,过这村没这店,游动上岸,游动上岸!”
众少年脑子一嗡,根本来不及思考马为什么会飞,一个猛子扎下,朝岸边如白鱼般疾射而去。
“上虚下实,身虚桩实,虚实相生…保持住不要动,尽…阿水?”演武场上,胡奇止住话语,抱臂望天,从飞来的赤红骏马上觉察出几分旁人未曾体会到的东西。半晌,他一愣。
“顿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