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观测站材料分析部的实验室中,一股淡淡的消毒剂气味,混杂着某种难以名状的腐蚀性气息。
罗恩穿着一身特制的防护服,站在分析台前仔细观察着眼前的样本。
那是一块从深渊第四层带回的“噬物菌”,表面覆盖着细密的纹理,在特殊光源的照射下呈现出诡异的深红色。
“新人,小心点,那东西可不是普通货色。”
坐在对面工作台的研究员马丁提醒道。
这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,右手的三根手指已经完全角质化,变成了类似甲壳的坚硬结构。
他正在处理一批“腐蚀虫”的消化液样本,动作熟练但异常谨慎。
“噬物菌的侵蚀性极强。”马丁继续说道,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罗恩操作的仪器:
“我们这里曾经有个研究员因为操作失误,直接接触了未处理的样本。结果不到三小时,整个前臂都开始腐烂化。最后不得不截肢保命。”
罗恩点点头表示理解,但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。
他启动“超凡辨识”技能,透过特殊视野仔细观察着活菌冻块的内部结构。
在他眼中,这块看似被完全封冻的块状物实际上充满了活力。
无数微小的能量丝线在其内部交织缠绕,形成复杂的立体网络。
更令人惊奇的是,这些能量丝线还在缓慢但规律地脉动着,就像某种生物的血管系统。
“这种活性…深渊样本果然还得是活地现采才最有价值。”
罗恩在记录板上快速记下观察结果。
他的分析速度和准确度让周围几位同事侧目。
通常情况下,一个新人需要至少好几天的时间才能掌握噬物菌的基本特性。
而罗恩仅用了不到一小时,就得出了比很多正式研究员更加深入的结论。
“你确定有高度活跃的生命体特征?”
另一位研究员玛莉凑了过来,她的左眼已经被某种发光的人工器官替代,正闪烁着好奇的蓝光:
“我们研究这种新样本已经半年了,从未发现过在封冻状态下有生命活动的迹象。”
“请看这里。”
罗恩指向分析仪器的显示屏,上面显示着冻块内部的能量流动图:
“如果仔细观察能量分布模式,会发现它们遵循着一种特定的周期性变化。
这种变化的频率大约是每分钟72次,非常接近人类的心跳频率。”
玛莉瞪大了眼睛,仔细观察着屏幕上的数据。
确实,那些看似混乱的能量波动中隐藏着一种微妙的规律性,如果不是罗恩的提醒,很难被察觉。
“其实最重要的是这种反应模式。”
罗恩调整了一下仪器参数,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另一组数据:
“当我们对结晶施加外部刺激时,它的内部活动会发生相应变化。
温度升高时,‘脉搏’会加快;
受到压力时,能量流向会发生调整。这种适应性反应是典型的生命特征。”
实验室里的其他研究员也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,围拢过来观看这个发现。
负责管理这个实验室的韦恩也走了过来,他石化的半边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。
“拉尔夫研究员,你的观察能力确实出众。”
韦恩仔细查看了罗恩的分析报告,眼中露出赞许之色。
然而,就在众人围观讨论的时候,罗恩却注意到了一个微妙的细节。
虽然同事们的赞美是真诚的,但在那些变异的眼睛深处,他捕捉到了难以察觉的扭曲情绪。
那不是单纯的嫉妒,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不安。
马丁无意识地用角质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
玛莉的人工眼睛闪烁频率变得更加急促,显示出内心的波动。
就连一向沉稳的韦恩,石化的半边脸也隐约抽搐了一下。
“在这个地方工作的人。”罗恩在心中分析着这种微妙的氛围:
“都或多或少地承受着深渊侵蚀的代价,而我这个新人的杰出表现,可能会让他们想起自己失去的那些东西。”
这种认识让罗恩更加谨慎。
他开始刻意降低自己的表现。
不再展示过于出色的分析能力,而是选择以一种更加“正常”的速度进行工作。
接下来的几天里,罗恩逐渐适应了观测站的工作节奏。
每天早上八点,他会来到实验室处理前一天积累的样本。
中午在食堂用餐,虽然那些经过“净化虫”处理的食物味道古怪,但确实能够提供充足的营养。
下午继续进行分析工作,偶尔参与一些小型的研究项目讨论。
晚上则在自己的睡眠舱中休息。
那些符文贴纸虽然有些压抑,但确实能够提供基本的精神保护。
最让罗恩印象深刻的,是每三天一次的强制检测。
检测室内,数十台精密仪器同时运作,对每个受检者进行全方位扫描。
当轮到罗恩接受检测时,负责检测的技术员眼中明显露出了惊讶之色。
“侵蚀度…0.01?”
技术员反复确认着检测结果,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
“你确定在观测站工作了完整的三天?”
“是的,有什么问题吗?”罗恩平静地询问。
“没有问题,只是…”
技术员看了看其他人的检测结果,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:
“一般新人在观测站工作三天后,侵蚀度通常会达到0.05左右。像你这样几乎没有变化的情况,我从业三十年来只见过两次。”
这个结果在研究组内部引起了小小的轰动。
同事们看向罗恩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,既有羡慕,也有困惑,还有那种难以名状的不安。
“真是令人羡慕的体质。”
玛莉的语气中带着苦涩,她的侵蚀度已经达到了12.3,距离强制治疗的警戒线越来越近:
“有些人天生就拥有对深渊的抗性,而有些人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被改变。”
马丁也点头认同,他的角质化手指又多了几点痕迹,显然侵蚀程度也是在继续加深:
“这就是现实。在这个地方,天赋比努力更关键。”
面对同事们复杂的情绪,罗恩保持着表面的平静,但心中却在思考着更深层次的问题。
他的抗侵蚀能力确实异于常人。
这可能与他原初巫师的身份有关,也可能是多种特性带来的额外保护。
但这种“特殊性”也意味着更大的风险。
在一个人人都在承受痛苦的环境中,过于突出的“幸运者”往往会成为众矢之的。
五天后的上午,韦恩将罗恩叫到了办公室。
“拉尔夫研究员,你的表现让我印象深刻。”
这位资深主管坐在办公桌后,石化的半边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诡异:
“不仅是你的分析能力,更难得的是你对深渊侵蚀的抗性。这让我看到了一个可能性。”
罗恩保持着谨慎的姿态:“您是指?”
“实地采集。”